在没有成为异类之前,你是无法体会到异类的感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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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朋友聊天,谈到我的情绪处理系统,自生病后我每天需要花费很多精力去照顾和处理我的情绪,这种转变就像你之前只是在一片森林中自然地呼吸,而你现在需要照顾好这片森林它们才会产出氧气,只有处理好我的情绪我才能维持平稳的正常状态。

我在这边说的处理情绪,其实就是对抗我时常产生的自我厌恶、痛苦与绝望,解决方法有很多,我的整体状态好时它会是一些健康的活动,通常是转移注意力做其他的事情,不好时就是一些不健康的活动,在此就不提了。

要说的话,很多人无法理解这种痛苦,也无法理解它对一个人的影响之深,它是暗无天日且粘稠的,是附骨之疽,会让你无法呼吸,你会反复体会到它,这种反复的体验也同样会给你带来痛苦,如同反复发作的顽疾,你知道只要自己活着它就会一直伴随着你。

为了维持相对正常的状态,处理它就变得尤为重要,在过往我会非常任性,恣意地和所有人倾倒它,告诉所有人“我很难受,我真的很不舒服,请过来安慰我。”但如今我不知道说是更积极还是更悲观了,或者说我是学会以疾病的角度对待它了,我会选择自己私下去处理这些情绪,毕竟这个疾病带来的情绪问题无法像感冒一样很简单地在医院解决,它就像慢性病,情绪是生活的,是随时产生的,但其症状又是医学的,所以不能够使你生活中的伙伴去解决你的医学问题。

但也因为其分界线的不明确,而且其医学上症状的表现很多人会在平时的生活中也能够感受到部分,所以普通人只会从自己的生活经验去理解你的问题,对这个症状了解多一些的人会给你理解与尊重,但也是浮于表面的know,不是understand,做到真正的理解需要的很多时候不是方法论,而是“共情”。

深度共情是有门槛的,被歧视的有色人种、LGBTQ人士更能感受到其他被歧视人的感受,只有经历过同样的伤痛才能更确切地感受到那种痛苦,戒毒互助会也是同样的原理,同一群人拥有同样的语境,所有的发言无需多加解释,大家都会明白话语中的那些潜台词。做到普遍意义上的共情其实也非常简单,你只需要知道对方经历着痛苦,肯定对方的痛苦是真实的,不要去评价和分析痛苦,而是去倾听,去尊重与信任,去拥抱对方。

我和朋友说,某种意义上我要感谢这个病让我多了一些理解世界的视角,我可以从情感的角度去理解弱势群体,更能够感受到一种真切的情感联系将所有人笼罩在这个世界里,我会每个月固定捐款给贫困女童和动物保护,去自然风景区时会捡垃圾,所有的情感都像长出了触角,我更能触及到它们。但与此同时,所有事给人带来的情绪化体验都会被病情放大,我完全无法看乌克兰和丰县相关新闻,无法忍受所有网络混乱与黑泥,只要阅读到那些文字我便会陷入悲伤,反复质问“为什么”,所以捐款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赎罪券,是为我拥有的幸运支付的。

说了这么多也只是绝望,虽然共情能让世界更宽容,但共情会给人带来情绪负担,情感也会影响利益判断,在自己成为小众的那部分之前,并不会有人真的去思考这些,也无法体会到这些,人与人之间始终是无法相互理解的。